晌,他放下手掌,以往温顺的眼神带上了歇斯底里的疯狂,过于潋滟的双眼在他骤然换了副神情的脸上瞬间显得危险。
她给的药真的有用。
领主不该给自己药的。
没有领教过海妖的歌声,人们便不会意识到海妖的危险。总有人不自量力的以为,自己是那个意志坚定,不会被海妖诱惑的人。可哪有完人呢?哪有毫无欲望的人呢?
领主绝对不会给自己药的。
她不是领主的人?
克莱斯特再次想起这个可能。
可,如果她不是领主的人,她为什么要救他呢?还有那个兽人,她又为什么答应帮他呢?
一切光明代表的美好品质仿佛天生就在他的视野盲区,他认定利益与欲望才是生物永恒的动力。
他丝毫没有想过,也完全无法理解,真的有人可以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奔走。
他被困死在自己思想的囚笼里,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克莱斯特在鱼缸里调转身形,背对门口,借着玻璃一点点将自己重新塞回到那个温柔无害的壳子里。
他的嗓子还没完全复原。
不管她是谁的人,不管她想要什么,如果这幅模样能让他得到他想要的,那他就可以这样。
银白的鱼尾在水里轻摆,克莱斯特对着玻璃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又腼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