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个身影一会，沉思道：“她与黎辛……如此相像。”
“本王心里……隐隐有些怀疑，你领罚之后去查一查，我遇刺当日，常羲的行踪。”
“是，秦燃领命！”
秦燃抬起头，犹豫着说出口：“可是还请……王上告知，小郡王她……”
重明语气淡漠，“她已不是平安郡王了，既然想跪着，便由她去。”
秦燃面上不忍，心一横继续劝道：“倒寒大雨若淋一夜，左苑又阴寒，怕是……会支撑不住。”
重明闻言瞪他一眼，将碗摔到地上，他从未觉得自己的脾气这样差过。
“那你就让她走，让她赶紧滚回去！”
“那就……只能王上……”
重明垂眸，半晌，慢慢开口。
“三十口性命，除了飞流，都已葬身火海，此事……本王不悔。”
“只有这样，郡王谋逆大罪才能被暂时压下，保全她的性命，若是这番苦心……”
重明嗤笑一声，心底有了些苦涩，“她就是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我给她什么，她都不会珍惜……”
“可是秦燃啊，本王……本王一旦想到她若死了……”
怕是三魂七魄都要随她归去一半……
鲜红色的血混着雨水模糊了视线，常羲看到一袭衣角举着伞停在自己面前，无力地爬过去抱着他的腿。
她满脸的血和泪，泣不成声，“王兄……求你……”
秦燃别过头，“郡王……是我，王上不会见你的。”
常羲声音几欲破碎，含糊不清，“他不肯见我吗？”
“王上说，郡王府三十口性命，全部葬身火海，他……不悔。”
常羲呆滞片刻，仰头任凭雨水滚落，“他……竟如此恨我？”
秦燃轻声回她：“郡王行事……不该恨吗？”
秦燃的身影不知何时离去，常羲仰头望着这漆黑的天空，哀莫大于心死。
便在此刻，她突然明了了这句话到底是何意。
常羲啊……你还了他一人的果，却又欠下了三十人的因。
这滚滚红尘，到底是死死缠住了你，不肯松手。
而他，果然是一诺千金，不会见自己的。
又一日，天晴。
常羲戴好面纱，不愿再连累黎辛，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左苑走。
一夜寒雨，一刻天晴，冷暖交加，常羲忍不住颤抖，头脑昏昏涨涨，脚步一软就要往地上跌去。
“羲儿！”
常羲轻咳几声，从喉中咳出的血染红了面纱，嘴中全是腥甜铁锈之味，暗红的瘀血不断从口中溢出。
白遥又是惊惧又是痛心，颤抖着双手搂住她，轻声道：“羲儿……”
常羲黯淡的眸中有了些神采，“我明明这个……模样，你怎么……怎么……”
你怎么就能认出是我啊……
你怎么总会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呢……
白遥送了常羲回左苑，同焦急的黎辛打了个照面，也因此……得了她的诊断。
本就耗尽了气血，眼下一大悲怮，又伤了心脉，医术……已无力回天。
这番诊断白遥心中也早就有数，可是谁又知……这一遭劫数居然会令常羲如此伤心。
他自认识常羲这百余年来，又何曾见过她如此伤神的模样。
常羲在昏迷中渐渐转醒，第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床边眉头紧蹙的白遥，不禁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
她声音虚弱，却仍坚持打趣道：“难怪这屋里这么暖和，原来是因为有神仙呀。”
白遥扶着常羲坐起，眉头却仍然没有一刻松开。
“神仙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