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周志远张大了嘴巴,他突然察觉到周围的环境慢慢变暗,仿佛就像小时候看过的动漫里面,镜像空间在缓缓崩塌,边界如同粘稠的非牛顿流体,纯白的颜色中还掺杂少许黑色。
“我这人平生不愿过于强迫人,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我教你,是为了希望,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念想。”刘兴民看着周志远的样子出声安慰道。
“你将来不论是选择我所说的这条路,还是走自己的道路,这都是可以的,这些本来是想以后告诉你的,但是现在这么说,只是因为我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刘兴民露出一丝苦笑,他费力的将手靠在椅子上撑住,“我之前也和你说过,我在年轻的时候服侍过一位大人物,你应该也是能猜到,那就是满人的一位皇室子弟,而能在皇宫之中的年轻男子,你应该也知道少年时的身份了吧?”
周志远听到这话心中一惊,皇室、深宫、男子,这几个字眼组合在一起就仿佛产生了化学反应,嘭的一下在他心间炸裂开来。
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从他心里面窜出来,但是又容不得他不信。
刘兴民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手指越发的颤抖,“其实按道理,像我这种身体残缺之人,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种知识、这种秘辛的,但是或许是我自小较为聪敏,为人机灵,运气也好,得到很多前辈的关照,被那位皇子看中,令我在其身边侍奉。”
“中间有很多很多坎坷的经历,我就不一一叙说了,”刘兴民的右手放在左手上,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皱纹,“能走到今天也实属不易,但是继续走下去,是吃不消了。”
“这……是因为今天遇到的那些士兵么?担心自己被追杀?”周志远的语气一顿,“我觉得啊,你可以和我学学,咱们不一定要和他们硬拼嘛,俗话说的好啊,好汉不吃眼前亏,你——”
还没等周志远说完,刘兴民就摆摆手打断了他,四周环境的变化速度越发加快。
“不是非要和他们硬拼,而是我不得不和他们硬拼,我要是不出手,这些村民活不下去,”刘兴民的脸色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再说了,我本来也活不了多久,读书人走的是阳光大道,至纯至阳,而我又是个……废了的,属性冲突之下,能活这么久,全是福气。”
刘兴民说到最后语气略微低沉,但是随后又恢复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士兵突然就来想要杀我们?怎么这个世道变成这样了?”周志远有些想不大明白,难道仅仅只是为了一碗米粥没去喝吗?
“找些平民来杀,当作叛军,到时候拿着百姓的脑袋去领赏,这是那些将领惯用的套路了,“刘兴民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洋人打不过,起义军也不够他们杀,那能怎么办?想升官,就把百姓拎出来,强制他们做些事情,要是反抗,那就是叛乱,还美其名曰是镇压叛乱,为了当地百姓。“
“理由可笑又荒谬。”
周志远此前也在很多小说电视剧里面看到诸如此类的杀平民充功的行径,一直没有什么画面感,但是现在真实接触到了,心中才开始涌现一股说不出来的苦楚。
很久以前,在他小学的时候,经常会有人和他恶作剧,故意拍他一巴掌,但是就在他怒不可遏的时候,那人将手心摊开,露出一只蚊子,自己也就只能原谅对方,甚至还要感谢,只不过现在想来不过是可笑的善意罢了。
与这个比起来,那种把戏又算不上什么了。
“至于为什么要施粥,为什么有肉香味,我也不大清楚,这个你可以自个去看看,反正不大可能是给百姓吃的,路上我们看见的那些榆树,这里的人明显是养着那些树的,养着那些树,在大荒年代干什么呢?”
看着刘兴民深邃的眼眸,周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