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毓宁怔了怔:“什么?”她恍惚没有听清。
烛火兀自摇曳,光影深浅不一地将两个越来越近直至重合的身影映射在纱窗上。
面具男将身体向下倾了倾,一只微凉的手从身后握上了她的。
橙红色的烛光落在他眼中,像是落日余晖倒映在澄澈的翡翠色湖泊里一样明亮好看。
江毓宁垂在耳畔的柔滑青丝随他的动作和呼出的气息轻轻飘拂。
她的脑子轰一下炸了,一定是今天她喝高了,才会反应迟钝,任由他的手心烫得她不知所措。
她微蜷着手指,随着他又轻又缓的引领,在杯中蘸了水,翻转腾挪间,在桌上一点一竖。
他的脸就那样不远不近地贴在她身侧,气息打在敏感的耳畔,江毓宁感觉后背生出了薄薄一层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手上不敢丝毫使力,甚至不敢动弹,可是距离如此之近,只要稍稍一靠后,便能触碰到他。
她的脸涨得通红。
大撇写完,去蘸第三次水,面具男睨了她一眼:“你脸红什么?”
江毓宁一囧:“我,我想起来我刚吐过。”
她的意思是身上应该有不好闻的酸臭味,但面具男应该也是没听懂,没有任何反应。
他握着江毓宁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一丝不抖,那么平稳,写出来的字,也十分漂亮。
可江毓宁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头,已经不知道跑偏到哪儿去了,她缩了缩手,做作地呲了声说道:“我手疼。”
“我没用力。”
没用力吗?为何她全然挣脱不开。
清贫的青屏居一定闹鬼了!
阿飘们最喜欢来这种冷冷清清的地方了。
他终于利落隽秀写完他的全名。
容五。
江毓宁身上也全然沾染了他的气息。
抗拒无力的感觉,让人像坠入深渊似的,她不喜欢这样。
抿了抿唇,江毓宁一个反身伸手去掀他的面具。
面具男微微侧了下头,扣住了她裹着纱布的那只手,深邃的眼眸划过一抹淡淡的微光,带着清浅的笑意,又很快收敛消失:“手不要了?”
江毓宁不服气,另一只手跟着探去,面具男长臂舒展,已制住她的双手,身子微倾,将她抵在了桌子上。
有一刹那,她短暂地没了呼吸,空气稀薄的让她大脑缺氧,一片留白。
青丝铺散,还有一些跑到了他白皙修长的指边。
烛火斜斜照过来,他半边面具上的红色花纹柔和的像带着粲然光华,另一半隐在阴暗中,又违和地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而他那双眼睛极具诱惑性,眸光沉而如墨,一不小心就容易让人陷进他的沼泽中。
他像个矛盾体。
隐秘而又危险的矛盾体。
江毓宁动了动手指,指间只能触到自己微凉的发丝,心脏越跳越快,她吸了吸气,企图压下紊乱的气息和跳得飞快的心跳。
门由外向内打开:“主子,面好了……好了吧。”
江毓宁和面具男缓缓转头。
无尘神情一整,身子向后一转,从原路消失。
没一会又捂着眼睛退回来由内往外关门。
面具男一只手朝江毓宁头顶下探去,大掌托住她的头,她感觉脖颈一轻,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他带着江毓宁缓缓稳稳地坐起来,继而退后几步,双手慵懒随意地撑在身后的窗沿,波澜不惊的黑眸微垂,将她笼在视野范围内。
随着近在咫尺的人离远了点,江毓宁才像回神过来一样,朦胧的视线中,高大的身影渐渐清晰。她缓慢地吸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和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