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毓宁将账簿丢了过去,萧元恒一手接过,她说道:“这个账本被人动过手脚,但都是细微处做了修改,比方说一改成了二或十,二则又改成了三,认真看是能看出墨迹的深浅度不同的,还有些墨迹浸透到了下一页。再者这账本是一日一记,所列的数额是逐日递减,月末盘算时统一合计,这也就容易造成做帐的人默认之前的数字不变,不会再回过头去验算,给了造假的人可乘之机。”
江毓宁的声音清晰地灌入耳膜,萧元恒松开与江晚霁紧握的五指,指尖与眼神落在她说的那些文字上,果真找到了被篡改和造假的痕迹,他眸色有些发沉。
厌恶江毓宁是一回事,但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脚挪公私用又是一回事,萧元恒重重合上账簿,低喝道:“来人,传赵管家过来。”
江晚霁心脏砰砰砰剧烈跳个不停,面色却摆出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王爷,不妨给妾也瞧瞧,会不会是弄错了,赵管家为何要做此等事情。”
“不必为他说情,本王知道你心善,但本王绝容不得有人如此耍心眼。”他瞪向瑞雪,“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
不待通传,头戴四方儒巾,身穿藏蓝色交领大宽袍的赵管家便找到了后院,他瞧见院中的动静和沉肃的气氛一愣拱手道:“王爷,宫里来人了。”
他这头话音刚落,一个身穿赭袍身材消瘦的小黄门侍官领着俩样貌清秀的内侍紧随赵管家其后而来,拔尖了嗓子道:“请恒王接旨。”
一群奴仆丫鬟早已列队站好,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
萧元恒剑眉微拧,暂缓收拾赵管家,郑重地整整衣襟,携众人单膝下跪。
但这众人中不包含直挺挺站着的江毓宁和行动不便的知夏。
小黄门朝江毓宁望过来,眸光中噙着淡淡的笑意,皱纹密密匝匝汇于眼尾:“恒王妃,要接旨了。”
萧元恒是惯会在外人面前做样子的,宫里人在,他不好发作,回过头冲江毓宁道:“还不快跪下。”
江毓宁有点憋屈,来古代的第一跪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她托起知夏,带着她下跪。
小黄门尖着嗓音高声道:“传圣上与皇后娘娘口谕,命恒王即刻进宫,不得有误,钦此。”
江毓宁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就这么一句话,就这么一句话……
萧元恒起身道:“父皇与母后回宫了,怎地没人提前来知会本王一声。”
“回王爷,陛下和娘娘是昨日夜里临时回的,故而没有通知到王爷。”
萧元恒避开皇上与皇后在京的时间,不顾他们反对迎娶江晚霁过门,猜到等待他的大抵会是什么,哪里还有心思管府中的事情。
小黄门似没瞧见萧元恒忽而沉郁的脸色,手中持着的拂尘扬到一侧,走向树底下的江毓宁,待立在身前正前两步时,他才驻足与她行礼,一双细眼温和从容:“见过王妃,王妃可安好?皇后娘娘很记挂您。”
江毓宁微微怔了一下,眸色微动,内里流转几分错愕之意,旋即还了礼道:“多谢皇后娘娘挂怀,劳公公待毓宁向凤尊问好。”
她很想跟着一块入宫说清楚自己和萧元恒的事情,可是今日时机不好,她扶着知夏重新坐下。
江晚霁看着小黄门与江毓宁的互动,短暂的无法呼吸,她掐了掐手掌心,目光在飘向江毓宁时,有些心浮气躁。
小黄门余光从知夏鲜血淋漓的手指上扫过,巡视了一圈,含笑问萧元恒:“王爷这是?”
“哦,处理一点家事。”萧元恒面上出现一丝不耐,想着要怎么把人全部轰走。
小黄门笑了笑:“王爷,您在府中管教下人,奴才本不该多嘴,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小丫头用上私刑,万一有个不小心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