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你们这是要逼死女儿啊！”
“霁儿嫁过去，你们姐妹之间也相互有个照应。”
“本王非要娶她！”
“不好了，王妃自尽了——”
金簪尖端的血迹在地上滴滴绽开，随即插入脖颈一侧的簪子叫人一脚飞踹到墙上，萧元恒望着瘫在地上的女人面容暴怒：“江毓宁，你最好是给本王死了，否则本王也定要休了你！”
丫鬟抱住江毓宁的身子，捂住她颈侧的缺口仍阻止不了鲜血汩汩喷出，丫鬟低泣着道：“王妃，您这是何苦啊……”
江毓宁的眸光绝望悲凉，不知是心底的疼还是伤口的疼一点点蚕食上来，吞噬了她的神智，视线朦胧中，萧元恒扬起衣袍消失在门口，憎恶的声音恍恍惚惚入耳：“阖府封锁消息，就算她死了也待本王完婚后再处理丧事。”
江毓宁哀鸣着，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嘴角尝到了咸湿的味道，她缓缓举起的手终究没能够上那逐渐远去的身影，而后便落了下去。
梁景帝二十三年，二月二十一日，京都。
前几日刚下了开春来的第一场雪，积雪未化，掩去了一溜好景致，屋瓦上残留了一簇一簇的白，一色的晶莹剔透，如羊脂白玉般。王府外鞭炮锣鼓声喧天，数十里的红妆从街头延绵至街尾，沿途两道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口中讨论的是恒王将江侯府两个女儿娶为正侧妃之事。
京都人人皆知江侯爷祖上是跟着先帝上过战场的，当今圣上亦对武将出身的江侯看重，而今东宫之位空悬，若有他在一旁助力，本就是中宫嫡出的恒王胜算不可谓不大。
不远处的茶楼上，一站一坐的两个身影亦在目睹这场盛事，站着的那名男子修长身材如标枪般挺拔，剑眉冷面，身着一袭墨衣，衣服上是银线绣成的曲水暗纹，腰侧佩剑，在他前方两步是个头戴银冠的男子，他坐在一台描着祥云纹饰的木椅上，如墨青丝半披着，穿了浅蓝青色圆领长衫，外披宽袖褙子，颜色要比里衣稍浅些，从肩膀到袖口皆用金色丝线绣成了云纹，他仿佛不知时光长短，只那般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悠长地不知望向了何处，离得近了，才能看见右手中似乎攥着一块锦帕。
墨衣男子道：“王爷，查清楚了，恒王妃昨夜自尽，人尚余一口气。”
消融的雪顺着屋檐飞脊滴落，萧元煜眸色清淡冷漠，仿若藏着十丈飞雪，紧攥的那只手却微不可察地蜷了蜷。
隔了会儿，墨衣男子斟酌道：“王爷，您出来许久，该回去了。”
“六弟新喜，本王该去喝杯水酒。”
“人就没请您。”
梁帝共有七子一女，恒王是六皇子，他纳侧妃，特意避开了帝后去往宗庙祭祀祈福的时间，也没有通知兄弟姐妹，连宴席都只开了两桌。南梁没有平妻一说，侧妃入府需得走侧门，恒王已觉得此番行事对江晚霁不住，为了弥补，同时显示对她的爱重，亲自下马以正妃之礼赶开喜娘迎她下矫。
轿帘掀开，新娘子脚上踩着大红色绣花鞋，绣着大朵并蒂莲，柔软的身段裹在大红色鸳鸯戏水喜服中，萧元恒溢满柔情的眸光自她下轿的一刻始便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两手相触，他牢牢牵了她的手往喜堂里走，江晚霁婉转娇柔的声音从盈动的红盖头下传出：“王爷，妾总觉得心中不安，对不住姐姐。”
听她提起后院奄奄一息的人，萧元恒面色有一瞬间冷凝：“你没什么对不住她的，若不是她，你与本王不至于这般迟，”他捏了捏她的指根，语气恢复温柔，“好在，你终于成了本王的妻。”
江晚霁嗔道：“王爷，您这般说妾更觉对姐姐愧疚了。”
“本王只是要你知道，你是本王心中唯一的妻。”
拜堂礼成，宴席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