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翟青寒语气渐缓,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此生究竟亏欠伯言多少,事到如今,连他生前最为亲近的人都护不住,难道受人耻笑,良心不安的,不该是你吗?
当初伯言究竟因何暴毙你心知肚明,敢问这些年你在外寻欢作乐之时可曾想起他半分,可还记得他的模样记得他曾经护你惜你?
回来苏州的这些时日,你可曾想过要去他灵位之前上一炷香磕一个头?拜谢他昔年的教导之恩,谢他不惜一切救你性命?
你没有,你只会一味地逃,一边无法释怀伯言的恩情,一边却又放不下叫世人为耻的不伦之恋。
所以你痛苦,日夜煎熬,但即便这样你也从未做出半点抉择,你会做的只是不断地麻痹自己,逼着自己去找一个又一个的借口,妄想从中得到那么些许慰藉,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林隐脸色一阵白青,心里原就薄弱到极点的镇定被分寸剖析:“我没有……”
“你没有?难道你忘了当初在他们兄弟之间的左右逢源,忘了当初是如何勾得仲文茶饭不思,害得伯言恶疾复发?
若说这些事情年岁久远,那么你哄骗仲文带你出逃而至他身负重伤,害得我与仲文反目,整个孟家分崩离析,这些事发生不过半月之余,难道你也悉数忘了吗?
若说滕之该死,那你更该死,你自私又虚伪,若是伯言在天有灵,看你荒唐至此,想必也会失望至极!”
“我没有……”
“滕之作为伯言的旧仆,与你交往甚浅,如今却也为了你逾矩至此,你敢说你当真无辜,与这些桩桩件件毫无干系吗!”
砰一声,随着话音落定的那瞬,翟青寒一掌拍在案面,声声响彻如雷,落人耳中,便如鬼差阎王醒木一拍,将桩桩罪孽公诸与众,
林隐惊骇万分,身形猛地一晃,眼神就越发涛滚起来。
算准她心理防线被逐渐击垮,翟青寒适时地将话锋一转,冷厉之中多了几分感慨劝慰:“你与仲文,自你出生农门的那刻起就注定了绝无可能,更莫说你们之间还有叔嫂人伦,
事到如今,即便再有执念也该想想,为着你们二人的事,究竟害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
或许你们如今情意正浓,没法站在局外来看这段不该存在的感情,但你可曾想过这份情意究竟能维持多久?等有朝一日热情褪去,你们又将如何自处?
即便这些都是久远之事,那么眼下呢?你细想想,这般沾满鲜血的圆满,可当真圆满,偷来的欢喜可当真欢喜?”
窗外月光倾泻,落在翟青寒的眉眼,衬得她瞳孔幽暗似井:
“你们如今所谓的痛,也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无他不可,是年少无知的梦,这些都是虚的,
只有眼下滕之的性命,还有如今被扣押在外的将士们的性命方是实的,听我一句劝,放了仲文,我也放了你。”
林隐原是站在东南角窗边的位置,听着翟青寒说的那些话,便好似万箭穿心一般,疼痛入骨却又无处可藏,
身形猛地一晃,她毫无征兆地踉跄了下,白青指骨就那样仓皇地捞上窗纱,错开脸的那瞬,外头火光晃一下刺痛了眼。
也分不清是这光线过分晃眼的缘故,还是看透了翟青寒那话的深意,在她话音收起的那一刻,林隐又强迫着自己定下神来。
指尖深深划过掌心,她反手摁在案上,强撑着直起身:“是吗,太太说得这般义正辞严,莫不是忘了昔日一次次在我身上用过的手段?
昔日遭过的罪历历在目,太太倒健忘,还与我说何虚实,不觉得可笑吗?”
目光不动声色地往窗外一瞥而过,她摁在案面的指骨往边角移动了几分,顺势靠向案边:“在你们眼里,我自来便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