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捉了现行,爷们儿又因她生死未卜,林隐的后果可想而知,
被拖行回到孟家后,哐一下,她就被人骤然推进了暗室。
霎时间,一股陈年腐朽的味道迎面而来,自她鼻腔冲上颅顶,顺着血液流动的气息,在她每寸肌肤每个毛孔扩散开来,
林隐顿时意识到了些什么,立马回身冲向门口,可在她被推进暗室的那一刻,门口的人便以极默契的速度合上房门。
“不——不要!”
她踉跄着急跑过去,随着两扇门逐渐合上,她眸子的光亮越来越细,
哐当一声,在细弱指骨捉上门栓的那瞬,房门重重一阖。
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一片,在那片凉意袭骨的阴暗室内,她使劲拽了几下房门,可外头的婆子动作极快,不过瞬息,这两扇房门便已从外头锁起,房门顿时像是被焊在原地,任她如何用力,都分文不动。
紧接着,
“按家法处置。”冷到堪比冰渣的声音自外头响起,“仲文一日不醒,便给我受一日的刑,仲文一年不醒,便给我受一年的刑,除非仲文回头,如若不然,此后的每一天,她都得给我,慢慢受!”
与此同时,另一头,
“哗啦啦——”
交叠奔忙的脚步之下,通红的血水倾盆泄出,原本泥泞满布的石阶歘一下被冲洗开来,白茫茫的雾气夹杂着腥腻不止的血腥气升腾而起,阴郁气息倏地蔓布整个后宅。
屋外且是这番景象,室内更是难以言喻,
“快!快去多打些热水来!”
“剪子!帕子!参茶!快!快!”
房里廊外乃至孟家整个后宅人荒马乱,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吵嚷不止的喧闹声以及衣帛撕碎的裂帛声,嘈嘈杂杂地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随着寒潮流动,房里的咸腥之气越发厚重,将帘外雨声压制得半分不剩。
入骨痛意如潮水般包裹着塌上的人,血气翻涌之间,孟廷希强忍着痛拎出半分清醒,缓缓睁开眼来,昏黄烛火晃影不断,他乌睫轻启,昏沉视线逐渐聚拢,最后凝成阿隐的眉目。
“阿隐……”大掌颤颤抬起,可那股子痛早已深入肺腑,清醒了不足半刻,五脏六腑就立马被猛然揪起,叫他整个人入堕寒窖,呼吸不得。
到了这时,眼看塌上的人浑身黏湿,暗哑低吟声绵绵不止,一直跪坐在塌边的人也终是狠下心来,
手掌自枕边僵硬地收起,而后稳稳握住插在肩背的半截箭矢。
廊外烟雨依旧,夹杂着呜咽冷风,将海棠花瓣吹落满地,
他垂下眼帘,深深呼吸几息,白青指骨渐渐用力,骤然间,额间青筋倏的鼓起,
铮一声,
箭矢连根拔起,通红血液顿时喷涌而出,阴气覆入骨肉之间,骇痛之意,堪比千刀万剐。
孟家二爷险些丧命,院内的人皆是战战兢兢,好在那天凶险却也还算顺利,虽说拔出箭矢的那刻,他又再次被痛得彻底昏死了过去,但好歹是脱离了危险。
不过这次到底是伤在深处,没了性命危险,却始终躲不掉漫长的蚀骨之痛,
就拿这几天来说,他昏迷期间,也不知道究竟将铺天盖地的痛意惊醒了多少次,只是他精神差到了极致,每每才睁开眼便又神志不清地昏了回去。
等他彻底醒来,已是三天之后。
回想起那几天,孟廷希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他记不清梦究竟到了什么,只觉得好像一直有什么揪着他的心肝,叫他呼吸阻塞,难以自控。
他想,那该是来索命的,但凡他稍稍松懈半分,可能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蚀骨之痛,痛到心肝的日子是真的煎熬又漫长,可是,那样煎熬的分分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