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古书研制出一剂猛药,但顾忌这方子与将士前几日用过的完全不同,加之他从未涉及过这类的病,动则丢人性命的事,他不敢轻易拿出来,
如今呈上,也是实在无法了。
送药方的人解释了它的来历,末了还不忘告诉众人,“孟良工为人谨慎,核算了数次也不敢试用,如今拿上来,也不是为了邀功请赏,只求王爷点个头允他出去,以便他把这方子送去给更有经验的老郎中商议一番,说是要得了前辈应肯,用起来才算安心。”
只是这人把人情世故玩得透,好听的话说了十成,后头的事却是瞒了大半:大抵是出于信任,也或许是考虑到外头已然沦陷,很难再找到好的郎中,戚裕隆接过这方子大抵扫了眼,就直接问他可有把握,
得了“四成”的答复,略略沉吟半许后,戚裕隆允了试药。
不过孟廷希在军营的口碑还算不错,将士也是给足了他脸面,原本被叫来试药的时候,还颇有几分怨气,但得知这药是孟良工研制后,众人顿时放下戒备,端起药碗就仰头喝了下去,
然而,如此信任,当天晚上就险些尽数瓦解,
汤药刚一下肚,试药的将士瞬间脸色一变,像是一口气儿没顺上来,额头青筋倏尔鼓起,眼白顿时生出网状血丝,鼻孔嘴巴张得老大,却又发不出半声,
他们一个一个宛如恶鬼附身,两手僵硬地锁住自己喉咙,倒在地下又喘又滚,
转眼间,那些正扑腾不挺停的兄弟又是身形一顿,一张口,竟是呕出一大口黑血。
这状况,倒把孟廷希吓得不轻,
他知道这药性甚是凶猛,所以对照古书配药的时候,每一步每个配比他都不敢差错分毫,
未免差错,叫人试药的时候,他还特地挑了染病不深、年轻精壮的将士,
回想着前两夜翻阅过的古书,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来差错,更不知道这些将士是因何会起如此之大的反应。
脑子顿时一片轰然,孟廷希战战兢兢的上前摸了摸一个刚吐完血的将士的脉搏,
——每分跳动顿挫有力,竟是恢复正常了!
再过去半柱香时间,这些将士一个接着一个清醒过来,
虽说不见大好,但他们低热已是退了,连同身上溃烂不断的红斑也散了大半,
显然是这药起了作用。
当天夜里,经改良后,治疗时疫的药方正式问世。
后面几天,军营众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再而便是北疆城的民众百姓,
眼看时疫一天天退去,军营也终于迎来解禁。
解封那日,孟廷希早早就收好了东西。
瞧着天色还早,他叫无忧去备了快马,说是要去趟南街。
这么些天不着家,家里那位也不知急成了什么样,
不过她素来,借着桂花栗粉糕的光,大抵也能得她软话。
想到她吃下两块糕点就会笑眯眯的小模样,孟廷希心里不由一暖,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几分。
然而,
这分暖意不过弹指间,在踏出军营的那一刻,就被抨击得个稀碎。
“奶奶、奶奶不慎染了时疫,药方于她毫无用处…”
孟廷希闻声显然一顿。
“奶奶她快不行了,爷快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