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该怎么办?”
李偒瞪着眼睛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薛鏐、韦子春正在外面候见,父王不如让他们来说!”
李璘目露怨恨之色,当即恨声道:
‘让薛鏐那野狼来见我!’
薛鏐与韦子春同时出现在中堂,李璘有些讶异,这二人平日里似乎不怎么友好,怎么今日竟走到了一处?难道薛鏐的恶事里,韦子春也有份参与?这可就令人难以置信了,若说薛鏐是个容易感情用事的人,那么韦子春则是极为冷静理智之人,此二人几乎是互为水火的存在。
不过,李璘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他要质问薛鏐,为什么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
“罪臣薛鏐拜见永王!”
“亏得你还有脸自称罪臣?”
“臣杀魏恒乃为私愤,然则只要永王借此而成就大业,臣愿自戮而谢罪!”
“住口,违法杀人在先,现在又口出大逆不道之言,不要以为本王宅心仁厚就可以口无遮拦!”
李璘又惊又怒,一时间竟忘了追问其罪责。忽然,一旁的韦子春说话了。
“臣亦以为此乃成就大业的千载难逢之机会!”
李璘不傻,见韦子春都这么说,当即就明白了其中因由。
李偒和这几个幕僚整日里在私下劝说他据江南千里之地,仿照东晋故事而坐拥半壁江山。李璘一直觉得这是天方夜谭,而不肯答应,只想不到他们竟用这种办法把自己逼到了绝地上。
想明白了一切以后,李璘瞪着长子,本想训斥几句,却忽然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良久,他才指着李偒道:
“你,你做的好事,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为父沦为不忠不孝之人吗?”
这话说的有些凄惶,倒大出李偒的预料,他以为一定会遭到父王的指责和斥骂,可谁知竟是这样。
然则,李偒并不因此而觉得内疚,甚至觉得父亲冤枉了他。古今但凡成就大事者无不有着非常人之心,当断不断只能白白的来这世上走一遭。
“事已至此,父王责怪,儿臣无话可说,只希望父王有得天下之日,能记得儿臣今日的……”
“住口!”
李璘厉声喝止,但这一声大喝在最刺耳处戛然而止。他忽然发现,自己果然没了选择,刺杀监军这种事,正如黄泥掉进了裤裆里,怎么能解释的清楚呢?想到从前三个哥哥惨死在太上皇手中,不禁深深的打了个冷颤。
“说吧,你们希望本王如何做?”
此言一出,李偒三人脸上同时现出了喜色。
薛鏐当即说道:
“当务之急,须得控制大都督长史李岘,要么为王所用,要么斩草除根!”
大都督府中负责一切日常事务的,都是地位不显的长史,因而在平时,大都督更多的是象征性官职。薛鏐有此建议,也在常理之中。
长史李岘算起来也是李唐皇室远枝,素有贤名干才,如果能拉拢此人为永王所用,自然会添一臂助。
李璘闻言却惊道:
“李长史么?今日一早已经因病辞行,返回长安去了!”
“什么?走了?”
李偒三人再度异口同声,在这种关键敏感的时刻,李岘因病辞行,其中必有蹊跷。
薛鏐语带埋怨的说道:
“永王因何就放他走了?他这一走,长安很快便会得知即将起事的消息!留给我们的时间就不多了!”
这时,李璘也有些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