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入主中原,也未必不可能。
然则,连日来的遭遇和所见所闻,将他的这种想法彻底撕了个粉碎。
先有神武军威力惊人至极的恐怖火器,现在又见识了关中百姓对神武军的信赖与热爱,对唐朝充满了信心,那么他怎么还可能再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呢?
说到底,磨延啜罗只能乖乖的履行此次南下的表面初衷,加入唐朝的平叛大军。
“叔叔,明日咱们就赶赴醴泉,三日后大军开往河东!”
药葛毗伽目光一凛,问道:
“你下定决心了?”
他这么问实际上一语双关,有些判断不便明言,便一次探查磨延啜罗心底真正的想法。
“唐朝声望如日中天,虽然安禄山那杂胡儿暂时占据了优势,可时日一长必会惨败,此时咱们若不紧跟在唐朝身后,他日唐朝缓过神来,又怎么会善待咱们呢?”
岂料药葛毗伽却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
“啜罗,你这么说既有道理,也没道理!”
叔侄二人脚步不停,赶往驿馆方向,口中依旧咋交流着对局势的看法。
“叔叔有话直说就是,何必吞吞吐吐,吊人胃口?”
经过此次南下的一系列接触,磨延啜罗算是看透了自己的这个叔叔,分析局势有理有据,许多建议也极是中肯,但就是个毫无执行力的人。因而,他虽然轻视药葛毗伽的无能,却对其人的分析颇为看重。
“回纥所图者并非是唐朝的善待,而是以雪中送炭的举动换来丰厚的回报!”
听了这话,磨延啜罗有些恍然,他潜意识里一直把唐朝当做敌人,因而就一直忽略了这种可能性,现在仔细思量一番便觉得药葛毗伽的话极为在理。
“叔叔所言甚是,啜罗此前太过自大孟浪,如果不是这次南下,早晚会因此而吃了大亏!”
药葛毗伽竟毫不顾忌磨延啜罗的颜面,跟着点头赞同。
“以前的磨延啜罗的确过于自大,但这次在唐朝,在神武军,在秦晋的手里吃了一点亏以后,也算因祸得福,否则……”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又硬生生的转口道:
“这秦大夫以老夫看也是个厚道人,否则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借口将你治罪,又让可汗无话可说!”
如果在此之前,药葛毗伽对他如此肆无忌惮的指摘,他必然会暴跳如雷,当场翻脸。可现在不由得手扶额头,轻声道:
“若啜罗与秦晋易位而处,定会杀之而后快,就连叔叔也不会放过。”
一缕寒光从磨延啜罗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可骤然间竟又变成了一种后怕的神色。
倘若秦晋是个以杀戮成性的人,自己惨死在其屠刀之下,这是不是怀仁可汗也就是自己的同产兄弟乐见其成的呢?
这个想法一经冒出来,磨延啜罗顿时觉得自己好似置身于冰窖之中,虽然在暖春融融的阳光下,依旧冷的浑身颤抖不止。
有了这种认知以后,磨延啜罗竟一改了此前的心性,对秦晋彻底由敌视转为拉近关系。
与其在外面屡屡树下强敌,何不多结一些善缘,将来可以依仗为外援?
只瞬间的功夫,磨延啜罗的心中已经转了不知多少个念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没错,就是兄长的可汗之位。
而为了夺取这个可汗之位,就必须保证自己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人,而那些结下的善缘,说不定将来某日就可以派上用场。
药葛毗伽只提醒着磨延啜罗不要发楞,赶紧赶回驿馆才是正题,明日就会赶赴醴泉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