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敦的目光中发散出几许不满,看向了郑敬。不过,郑敬的注意力则完全不在曹敦身上,抑或是说此人根本就没把已经失势的曹敦放在眼里。
郑敬当然一门心思的巴结裘柏,但现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所以抱着史朝清的大腿也没错,就算史思明脱险回来,一样是可以持续长久的。
“裘长史今日出城力战,朝清担心的要死,幸甚有老天庇佑,全须全尾的回来了,真真当得一贺。今晚,今晚就设宴……”
说了一堆,兴奋过头的史朝清才想起来询问援兵的事情。
“听说援兵来了,听说裘长史曾向援兵靠近,可看清楚了援军旗帜?”
早在来的路上,裘柏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他当然不会如实相告,说看到了“史”字大旗的军队在进攻同样是“史”字大旗的史朝义兵马。
只见他面色阴沉,良久才道:
“奇怪,奇怪……”
见裘柏说的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史朝清急了,连忙问道:
“可是有什么差池?长史君快说,可急煞人也!”
“援兵看起来是我大燕兵马,但细看之下,却似是而非,由于情势紧急,末将唯恐被包抄围困,便仓促的撤了,没能深入了解其中相请!”
裘柏的话让史朝清糊涂了,他本来以为父皇回来了,便雨过天晴,但现在有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弄得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这……难道还不是父皇吗?”
一直沉得住气的曹敦也不免有几分心浮气躁,问道:
“裘长史请说出你的推断,难道范阳周边还有其它兵马吗?”
裘柏摇着头说道:
“这股援兵阵战方式极为罕见,动则有如千人一臂,静则好似泰山一般,史贼朝义的兵马虽然凶悍,但还是被打的狼狈逃窜!”
闻听此言,曹敦面色剧变,身体颤抖着,失声道:
“难道是神武军?”
曹敦跟随史思明征战多年,与神武军打过的战不计其数,通过裘柏的描述,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神武军。
如果来的人是神武军,那么情况就复杂了,此前的一切乐观推测都难免成了水中泡影。
曹敦霍然站起身,本想说话,却突然痛苦的捂住了胸口,也许是激动的情绪牵动了他尚未好利索的箭创。
“快,快扶着点曹将军!”
史朝清也算见机的快,干净命身边的近侍去伺候着曹敦,但曹敦的痛苦显然极为严重,坐回去以后,绷着脸便一直没说出话来。
裘柏见状暗暗摇头,这个曹敦对史朝清而言实际上是城中上下最忠心的人,只可惜啊,史朝清双目虽有却如瞎了一般,忠奸不辨,有如此监国,所谓大燕朝岂能不亡?
河北叛军的不幸就是朝廷,是神武军的大幸。
史朝清浑浑噩噩,曹敦又旧创复发,对于裘柏而言,这可真是好的不能在好的情形了。
裘柏又对史朝清道:
“请监国放心,末将一定谨慎布防,严密监视,将这股兵马的底细探个底透!”
史朝清只得说道:
“一切都有劳长史君了!”
只瞬息之间,史朝清的兴致便由最高处跌落到最低谷,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第一个抵达范阳城下的不是父皇呢?
“父皇,不知父皇他身在何处呢?”
说起史思明,史朝清的眼角便居然有些湿润了,裘柏敏锐的察觉到了史朝清情绪的变化,暗叹:此子倒是有些人情味的,只可惜这种性格在太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