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里抬起眼皮,故作惊讶状,反问道:
“难道真凶不在这殿上吗?”
秦晋苦笑道:
“陈兄明知故问,行凶作乱也要讲求一个动机,请想想如果真凶是秦某,那动机又是什么呢?我又会得到什么好处?”
就实而言,谋刺天使,对秦晋和神武军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会惹出无穷无尽的麻烦,这也就自然不存在动机了。陈千里之所以言语如此刻薄,不过是趁机嘲讽秦晋而已。
“既然如此,还请大夫照足了程序,将涉案人等移交长史府,否则请恕陈某无法满足大夫的要求!”
秦晋当即许诺:
“这些都不是问题,涉案人犯立即便移交。不但如此,陈兄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尽管提出来,秦某无不支持!”
陈千里冷哼了一声:
“陈某这神武军长史空有长史之名,只充当了个军法官而已,但要军权大夫能给吗?”
此言一出,秦晋只尴尬的笑了笑,军权当然不能给,陈千里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就算秦晋与其有私交,在清楚知道他的立场的情况下,是绝不可能将与长史相应军权交给他的。
陈千里仿佛早就料到了秦晋的想法一般,叹了口气。
“大夫明知做不到,却空口白牙的糊弄于我,以后此等话还是少说为好!”
说罢,陈千里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只留下了一脸尴尬的秦晋呆坐在当场。
好半晌,秦晋才从刚刚的尴尬中缓过来,他自问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到了今日这一步,难道能说他从一开始就存了不臣之心吗?当然不是,秦晋就算没有今人所谓的忠君报国之心,在执掌神武军之初也绝没有背弃大唐的想法。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有人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将其一步步逼迫到了今天的这条路上。
而逼迫他的人里,从天子到大臣,哪一个又脱得了干系?
所谓君要臣死,臣必须死,在秦晋看来都是狗屁,他虽然并没有存了不臣的初心,但也绝不会坐以待毙,而基于这种原则下,反击自然也就顺理成章。
正沉思间,杨行本匆匆进来,他现在已经进入了角色,处置这些机密事游刃而有余。
“陈千里要将所有涉嫌刺杀的人犯都提走,此事可由大夫首肯了?”
秦晋让杨行本入座再说,然后又将他和陈千里之间的协议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遍。
杨行本却对秦晋的决定大为惊诧,腾的起身,跺着脚说道:
“大夫糊涂啊,那陈千里巴不得再咱们神武军身上狠狠踩两脚,如果让他掌握了那些人犯,还,还不知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杨行本的反应过于激烈,以至于在起身之初将面前条案上的茶盘带到了地上,顷刻间就摔成粉碎。
……
钱经奉命去提审李岩,此人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刺客却在神武军的重重警戒之下险些刺杀了天使,如果此事传了出去,若说此事与神武军无干,又有哪个会信呢?
由此,他也十分好奇,那个幕后的人究竟是谁,居然如此处心积虑的要置神武军于麻烦之地。之所以认为仅仅是麻烦之地而不是死地,钱经也有他的一套判断。
一则因为神武军的势力已经波及河东、都畿两道,天下其三以居其一,还有其一在叛贼史思明的手里,任何人想要动秦晋和神武军都不是轻易就可以的。二则,天使只是身受轻伤,并没有当场毙命,结果只是天使的随从一死三伤。试问,神武军如果有意暗杀天使,又岂会做的如此拖拖拉拉,留下一屁股的麻烦?
真凶究竟来自宫中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