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出,钱广来说道:“浙江倭寇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严世藩的亲信师爷罗龙文,他的真名叫上泉信之,以前就是在汪直的手下,上次出卖汪直,引岛津家,西班牙人和陈思盼合攻双屿岛的也是此人,汪直徐海死后,此人便成了浙江一带的倭寇首领,另一个倭寇头子则是盘踞在福建一带的汪直义子毛海峰。台州之战中,我们不仅把上泉信之的两万多手下消灭了大半,连上泉信之本人,现在也落在了我们手里,他对这些年来跟严世藩的勾结之举供认不讳,这里都是他的口供。”
钱广来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叠供状,这些都是临行前上泉信之的口供,这次特意要带给张居正的,张居正一把抓过这些供词,一页页地翻看着,他的手在微微地发抖,而脸上的表情却是波澜不惊,显示出他此刻心中的矛盾之情。
看完之后,张居正长叹一声,仰天闭上了双眼:“严党的罪恶,实在是天理难容,广来,谢谢你们的这份供状。”
钱广来笑道:“张大人只怕还不准备马上把这些供词向皇上禀报吧。”
张居正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钱广来一个生意人也能说出这些话来,他坐回了自己的主位太师椅上,把这叠供词收入了袖中,不动声色地说道:“广来,这些事情我自然要和徐阁老,高大人他们商议,不可急于一时的。”
钱广来点了点头,正色道:“天狼和戚将军也商量过此事,他们一致认为,现在圣意不明,皇上还不会现在就对严党下手,这个通倭的证据可以以后留着扳倒严党的时候再用,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证词这回给了您,而人证我们也会严加看管,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一并献上。”
张居正轻轻地叹了口气:“戚将军乃是武人,对这些朝堂之事并不太了解,以前他给我送礼还走正门,可见其并无这种机心,难道这些话,都是天狼说的吗?”
钱广来微微一笑:“正是天狼所言,如果按了戚将军的意思,这回本来是直接想把那上泉信之押来京城的,天狼却说如果就这么上京,只怕会逼张大人和严党摊牌,是万万不可的,严世藩大可把这罪名推到他在浙江的几个党羽身上,而皇上也不可能就这么真杀了严世藩。”
张居正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个天狼的见识还真是不凡,并不是普通的江湖草莽呢,不过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有些担心,该不会是陆炳站在他背后吧。”
钱广来摇了摇头:“这点我可以肯定,陆炳和天狼早已经绝裂,两人就算以后还可能合作,也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天狼加入锦衣卫时的程度了,天狼聪明绝顶,但所谋的都是正道,并非诡谋。”
张居正冷笑道:“钱老板,只怕你对你的这位朋友还不是太了解啊,依我看来,接下来为了消灭福建的倭寇,这位天狼大侠是要准备牺牲一城的百姓了。”
钱广来的脸色一变:“张大人,此话怎讲?”
张居正轻轻地叹道:“信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戚将军和天狼这回定下了万全之策,准备把福建各地的数万倭寇吸引上岸,一网打尽,虽然他们没有说明确的计划,但我可以猜到一二,无非是暂时撤军,假意宣传和制造戚家军与你们黑龙会的矛盾,让倭寇觉得有机可乘,然后上岸打劫。”
“倭寇也并不是傻瓜,这回在台州吃了这么大亏,又丢了横屿,这种时候会非常敏感,一遇埋伏,就会迅速撤退,所以一个县城或者几个乡村,是吊不起他们的胃口,让他们甘冒风险,大举进犯的。”
钱广来追问道:“可这些都是大人你的猜测,天狼走的时候,可没有说要我们伏击哪处倭寇,只是让我们按兵不动。”
张居正摇了摇头:“这正是天狼的高明之处,而且他看起来深通兵法,这些兵机